第三卷Vip卷VIP卷 第1036章 我们在世上不过是寄居的,是客旅
秦海啸一如既往地“勤勉工作”,几乎成了一台只会工作的机器。
每天最早来公司,最晚离开。
秘书送来的文件,及时签字下指示,从不拖延。所有的会议按时参加,不走神,也从不提前离席。各种晚宴应酬,光鲜亮相,喜笑颜开。
秦氏的股票继续节节攀升。急坏了暗地里的一些人,也乐坏了董事会的人。
却没有人能从他身上嗅到什么不正常的气息,一种行尸走肉的气息。
再多的工作,还是填不满所有的时间。
没有工作要做的时候,秦海啸就慌了。
工作以外的时间,要么就窝在公寓里看电影。看来看去,还是《美丽人生》。
或者呆在天台上的小木屋里。常常一呆就是一整日或一整夜,只是静静地坐着。
偶尔去看歌剧,《卡门》的场,每场必看。并且不限于在香港,哪里有场次,就飞到哪里。
以至于秘书把未来几年内,《卡门》要演出的场次信息,全存了下来。
再有填不满的时间,他就反复看着苏怡江和小女孩的VCR。那个小女孩唱着《虫儿飞》。声音跟媒体爆出的视频里的小女孩声音一模一样。稚嫩清甜,像刚成熟的蔗糖。
“你是不是打算这一辈子就这么消沉下去!”
秦时玥冲进办公室,按掉液晶宽屏上反复播放的VCR。
“时尚新贵秦某宠旧爱,‘闺蜜’专业户姚某代言‘永恒’……这什么乱七八糟的?姚恋子有三十岁吗?她能做时•玥的代言人,那母猪早就上树了!”
秦时玥把一份娱乐周刊砸倒他面前。
秦海啸却连看都懒得看一眼,“如果炒炒就能让一个人如愿,那就让她炒吧。这个世界难得有称心的人。”对于这些瞬息万变地炒作,他早就当不存在。
秦时玥恨极了他这种“万事休矣”的表情,似乎这个世界都与他无关。
她虽然一度排斥陶之瑶,但相比之下,她更不喜欢姚恋子。看着她像狗皮膏药一样贴在她儿子身上,她不气才怪。
可惜那个女人的脸皮,简直比城墙还厚,那些旁敲侧击根本穿不透。
看着儿子死气沉沉,她才知道,陶之瑶对他有多重要。
“儿子,你是介意她有个孩子呢,还是介意她没把孩子的事情告诉你?”秦时玥回想起自己的那段经历。
海宇坤初来香港时,手无寸铁,空有一副皮囊。年轻时候的她,却豪无城府地恋上这样一副皮囊。不惜与她父亲决裂。
秦海啸三岁不到,张可瑜把她从海宇坤身边挤走。她带着秦海啸,回到香港,跪下请求父亲的原谅。
两年后,秦氏破产,父亲意外身亡。面对追债的人不断,她不得不向海宇坤低头。把自己视为命根子的儿子推向背叛她的人,请求他接纳儿子。
秦海啸第一次听到母亲讲述这些经历。看着母亲不再年轻的面孔,心里突然泛起一丝酸楚。
“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,爱情很重要。可是,当她有了孩子,孩子便胜过一切。这是女人与生俱来的母性。不是说爱情对她不再重要。如果你硬要让她在两者之间做选择,只会把她撕裂。我当时没有把她有孩子的事情告诉你,是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事。也相信她会在合适的时候告诉你。”
“我不介意她有什么过去。可是我最起码的知情权总该有吧。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告诉我,为什么最后偏偏以这种让我猝不及防的方式?”秦海啸终于暴跳如雷。
这是秦时玥希望见到的。
她递给他一张名片,“不管是什么方式,总之你已经知道了。她现在老家宁波一家福利院工作,怎么选择在于你自己。我能为你做的也就这些了。儿子,妈妈知道你不容易,不管你做什么决定,妈妈只希望你快乐!”
秦海啸接过名片,像是期待,又像是恐惧。
呆立半晌,连秦时玥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有发觉。
**********
陶之瑶对于卓华这一个月来的“狂轰乱炸”,已经感到恐惧。
卓华对她晓之以情,动之以理,软硬兼施,目的就是说服她立刻回深圳。
姥爷年纪大了,没人照顾。
思思的户口还在深圳,上学不方便。
深圳天气好,冬天不冷。
不回深圳,她就要失业了。
……
似乎每一条都很有说服力,陶之瑶却无动于衷。
最后,终于忍不住跳起来,指着她的鼻子大骂,“陶之瑶,你就这么没出息吗?留在一个城市就只能为了一个男人吗?男人算什么东西……”
“不好意思,我纠正一下,”旁边的姚宇闻终于忍不住插嘴,“男人确实不是东西,是人!”
“对,男人就不是东西。”很快,卓华的怒气转移到了姚宇闻身上。两个人开始争吵起来。
陶之瑶赶紧逃了出来。
不知不觉,走到了公交车站。一辆车靠站,她也没看是哪一路车,直接上了车。
绿树浓荫,垂柳依依。
陶之瑶有些惊讶于眼前所看到的“滨海绿城”。
几年没回来,宁波的变化很大。新城建设的速度,似乎已经不亚于“深圳速度”。
对于念旧的人来说,在每一个城市生活久了,都舍不得离开。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在宁波生活下去,最后却不得不离开。
在深圳生活了四年,又渐渐喜欢上了那个年轻而充满活力的城市。最后又不得不离开。
她已经不知道哪里才可以算得上自己的家。
《圣经》上说,“我们在世上不过是寄居的,是客旅”。
一语苍凉,却让她渐渐明白,生活在哪里,其实都是一样。
可是,有人曾告诉她,“有人牵挂的地方就是家,没人牵挂的地方,处处都是天涯。”迷迷糊糊中,似乎听到有人又对她这样说
她想问从天涯回家的路在哪里?为什么她怎么也找不到。
有人叫醒了她。车已经到了终点站。
下了车,四处张望,不知不觉中,她竟然又到了天童山脚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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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着山脚下的路往前走,走到了一个小广场。广场上有卖纪念品的小贩,也有一些买吃食的小摊。
陶之瑶觉得饿。找了个小摊,买了一碗酒酿丸子,坐下来准备吃。
对面坐着一位白衣飘飘的人,看眉目年纪不像很老的人。旁边放着一个移动推车,推车上放着一筒一筒的竹签。不时看向她。
终于,白衣人开腔,“姑娘眉目清秀,肤若凝脂,一看就是有福之人。”
陶之瑶一听,差点没把嘴里的羹喷出来。
她想起小时候,只要妈妈一生气,爸爸就“夫人在上,巧笑倩兮,美人盼兮,肤若凝脂……”一直兮到妈妈求饶,最后也就忘了为什么事生气了。
她吃完,擦了擦嘴。起身准备离开。
白衣人士锲而不舍,“姑娘,求支签吧,不准不要钱。”
她想了想,就随便抽了一支。一边仔细地观察白衣人。
“一向年光有限身,等闲离别易销魂。酒筵歌席莫辞频。
满目山河空念远,落花风雨更伤春。不如怜取眼前人。”
白衣人从人生哲理,到她刚才吃的一碗羹,解释得头头是到。
“总之呢,姑娘不管是求事业,还是求爱情,都要懂得年光有限、世事无常的道理。珍惜眼前的一切,才是最明智的选择。”
到最后,陶之瑶实在忍不住了,笑得前俯后仰:“李勋哥哥,你什么时候变成‘江湖大骗子’了?我是夭夭,你认不出来了?”
李勋曾经是她爸爸的学生。果真名师出高徒,翻了翻竹签,几乎全是一些诗词。
对方愣了半天,才一拍大腿,“我说怎么那么眼熟呢。真是女大十八变,你不说出来,我还真不敢乱叫。”
确实,他大学毕业的时候,她才十岁。一别也有十几年了。
两人略略聊了分别后的一些事情。
讲到逝去的人,都瞬间黯然。
“我去上面转转,你继续‘行走江湖’吧。”
陶之瑶跟李勋告别后,向山上走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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